逗莎包

上篇在此

本篇有部分内容跟《暗河》联动，共同食用风味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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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赛罗就像地球上的导游一样，带着捷德四处走访参观，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佐菲给他的一个任务。捷德作为回归光之国的Ultraman，必须尽快了解和适应关于光之国和Ultraman的一切，并且不久之后还要开始接受奥特道场的训练。之前在地球上的大小战斗，赛罗都有意识地将其转为影像资料和数据传回光之国，经过希卡利的认真分析后形成了一份严谨的战斗总结报告，根据报告，佐菲认为，捷德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相关的训练是不可缺少的。

而此时，由银十字和科技局联合产出的关于捷德的个人体质报告正放置在宇宙警备队大队长肯的办公桌上，送它到此的正是佐菲。

“正如您所预测的那样，捷德体内的负能量现在已经消弭，而且光域的融合度也比此前高了十五个百分点，这个水平，已经超越了贝利亚当年的最高值。”说到这里，佐菲略作停顿，然后继续：“经过检查，捷德体内并没有混入怪兽或者其他宇宙人的基因片段，各项指标也都正常，所以我申请，在完成相关训练后，将他正式纳入警备队管理之中。”

翻阅过报告之后，肯站起身，一边向窗边走去，一边说道：“虽然说程序必不可少，但是你也太过谨慎了。”说罢，颇有意味地看着佐菲，继续下去：“之前捷德的事，不管是银十字还是希卡利，我相信他们都有能力处理，并不一定非要等我。”

“您曾经说过，关于贝利亚的一切消息，都必须如实上报。说实话，看到捷德当时的样子，我很惊讶，而且情况的确比较棘手，所以，稳妥起见，我不敢擅作决定。”佐菲微微低头，似乎有些惭愧。

听罢，肯也没有再纠结，他静静地背手站立着，望着远处耀眼的火花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终于他回到办公桌前，点开光屏，连续输入几次密码后，他按下了确定键：

“这是贝利亚住所的全部权限，现在正式移交给捷德，他可以随时回去，也可以随意处理里面的任何物品，包括建筑本身。如果他有什么疑惑，请他直接来找我。”

“所以……为什么还是有访问密码啊？”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捷德很是不解。

赛罗拍着他的肩，讪笑道：“毕竟他有些特殊嘛，不过你继承了他全部的基因，来，试着把手放上去，应该就会打开了。”

当捷德的手掌覆住感应区之后，果然门打开了。

和预想的不同，并没有什么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一切都整洁素净，仿佛主人才刚刚离去，不久便会返回。捷德和赛罗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并肩踏进房间。

捷德仍然很好奇，他四处张望，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屋内的摆设。赛罗则敏锐很多，他很快察觉到这房间内部的设施依旧在良好地运转，所以才能在贝利亚离去之后的岁月里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会是谁在这段不算短暂的时光里维持着此处的现状呢？他暗自赞叹，那可真是有心了。

“这是照片么？”捷德戳了戳赛罗的手臂，他目光所示之处，贴墙的架子上，摆着一个相框。捷德走过去拿起来，仔细端详：“这和地球上的好像啊。”

“本来Ultraman在超进化前就和地球人差不多嘛。”赛罗如此解释。凑近了一看，那照片上是一群奥，其中顶着一对弯角的奥特之父很是显眼，不过看那角比现在小得多，应该是很年轻的时候了。身边那些奥里，赛罗就只认出了贝利亚，那时候他还是银地红纹奥特战士，和奥特之父勾肩搭背，看起来亲密得很。

“这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照片……”看着捷德向自己投来充满求知欲的目光，赛罗开始竭尽全力地搜刮脑海里残存的各种历史知识，他指着背后的高塔说道：“你看这个塔，它的样子和现在的等离子火花塔一点也不像，反倒有点像地球上的建筑物。所以，我猜这应该是早期，超进化后不久的建筑，当然他们肯定没有那么早啦。”

看着捷德仍有困惑的模样，赛罗突然后悔为什么当初上历史课时不好好听讲。唉，也只能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以后再慢慢回补了。

“他们以前关系这么好的吗？”捷德微微叹息，他慢慢摩挲着两人的图像，“看他们当时的战斗，我还以为势同水火呢。”

“老爹说过，他们曾经是战友。佐菲队长也提起过，当年安培拉星人入侵光之国的时候，一度将大家逼到火花塔下，当时，是贝利亚带头，和其他Ultraman一起将力量传递给奥特之父，这才一转攻势，解决掉安培拉的。当时奥特之父受了很重的伤，而贝利亚为了掩护他，也是拼尽全力，差一点儿就牺牲了。”赛罗如此回忆道，捷德看着他，听得很认真，“但是他后来企图占有等离子火花，成了罪人。所以我小时候，很少听到关于他的英雄事迹，最多也就是老师们会拿他告诫我们，不可以为了追求力量而不择手段。现在想来，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流放，以他的功勋和资历，恐怕也不在大队长之下……”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捷德将照片放回原位，缓缓说道：“他曾经说，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最后他会走上这条路的原因吧。其实，这样的想法，任谁都会有，追求强大，追求力量……”

说着，他的目光被书架上一个雪景球似的东西吸引了。轻轻地拿下来，掂了掂分量，球体里漂浮着闪烁的星河，其上还隐约流动着狭长的彩光。“真漂亮。”捷德一句话刚出口，突然，雪景球发出光芒，似乎映射出什么图案，赛罗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迅速拉上窗帘，并且将室内光线调到最低。于是，一片巨大的星空渐渐地浮现出来，群星闪烁，捷德和赛罗都不由得屏气凝神，他们盘坐在地上，看着温柔的星光铺满整个房间，绚丽的粒子风如烟如雾，悬浮着头顶缓缓地流淌着，这是何等壮阔又静谧的宇宙美景。

捷德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宇宙图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再度审视捧在手里的球体，然后他看到了球体里浮现的金色字样。

“赛罗哥，你看——”他的声音极低极轻，好像是害怕惊破这片星空似的。随即他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赛罗贴近了自己，于是捷德将球体捧过去了一点，以便对方能够看得更清楚，毕竟他现在对光之国的文字还不是很熟悉。

“谨以黄金银河之极光，赠吾友贝利亚。愿，风华如初，故人长在。”赛罗一字一句地念道，然而没有落款，他们并不清楚这是谁的礼物。面面相觑之后，捷德忽然一手抚上心口，赛罗还以为他哪里又不舒服了，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只见他摇摇头，好像在确认什么：“很奇怪，被这星光照过之后，我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受，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很温柔，像水一样，流过我的身体，很舒服，又很平静，你有这种感觉吗？”

赛罗听罢低头细细体会了一番，却没有感同身受。“也许，这种感觉是特定的，只有你才能感受到，所以我能感受到光，却不能体会到你说的那些。”他托着下巴分析，猛然间一拍大腿，“捷德，你把光域打开试试！！”

开启光域后，捷德惊奇地发现，那些光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有节奏地跃动起来，但频率和幅度都不大，从容舒缓，好像跳舞一般，紧接着，他感受到了流动着的温软能量，轻薄如烟雾——

“我好像明白了，这星光的能量我可以吸收。”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星空球不是单纯地装饰，它应该有类似医疗的作用，可以补充能量。”赛罗有些兴奋，继续着他的推理，“这个东西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看那赠言，估计是谁专门设计出来给贝利亚用的。你知道吗，贝利亚的体质有些特殊，他很难与其他Ultraman融合，这也意味着战斗中要从伙伴那里汲取能量不容易，如果是治疗，也会更麻烦一些。而这个星光，既然你能给吸收，那么他肯定也可以，我想这应该是给他疗伤恢复用的特质道具。”

“原来如此，好厉害啊。”捷德不禁赞叹，“赛罗哥，你也好厉害，我就完全联想不到。”

“没什么……”赛罗有些不好意思，“话说为什么要叫我哥啊，听起来好别扭，你平时不都是直接叫我的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间这样出口，况且作为奥特战士，你的确是我的前辈，比我年纪大又经历丰富，从认识以来就一直很照顾我，就像真正的兄长那样，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过来……”捷德双手抱膝，抬头一边欣赏星空一边回忆起来，言语中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叹非叹，赛罗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底也跟着发出些微的惆怅。也许是这昏暗的环境给予了捷德足够的熟悉感和安全感，毕竟光之国实在是不负它的名声，即便是夜晚，等离子火花塔也会保持足够的功率，赛罗看得出捷德到底初来乍到，并不习惯。而此刻他们就像地球上的少年们一样，并肩坐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下，这无比协调的昏暗和微光，让捷德能够卸下负担尽情倾诉。温柔的星光照耀着彼此的脸庞，Ultraman独特的皮肤因此泛出幽光，将赛罗原本有些凌厉的五官也柔化了许多，而捷德原本蓝盈盈的眼灯此时衬得更加清澈，他的声线本就带着些稚嫩，这样彼此低语，越发显出几分奶气，让赛罗又想起刚刚他叫自己“赛罗哥”来，尽管原来地球上他也这么叫过自己，那时候赛罗还有些得意，自己也算是有了后辈，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他一直都被人们称作恶魔，但是你看，他曾经也有过生死与共的同伴，也是抗击过邪恶的英雄，可最后还是……赛罗，我突然有些害怕，说不定什么将来，我也会走他的老路，如果哪一天，你不在的话，也许……”

正说着，捷德手中星空球里文字突然黯淡下去，头顶的星空也随之消失，看来里面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星光散去，少年间的倾心交谈也跟着戛然而止，好像不约而同的规定，突然降临的沉默让赛罗觉得有些难堪，他只好再度将房间亮度调回，站起来拉开窗帘，于是明亮温暖的等离子火花再度降临，只是一时间他们俩竟然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赛罗率先开口，他伸出手，将捷德拉起来，认真地看着对方，“如果真有一天，你被黑暗缠身，那么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谢谢。”

当捷德将星空球交到希卡利手中，并且请求帮忙重新启动的时候，一向高冷淡漠的蓝族科学家罕见地流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赛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走上前，平静地说道：“看来我猜对了，这东西的制作者，是大队长。”

希卡利点点头，沉思片刻后他点开光屏，一番操作后搜索出一份文件展示给两位年轻Ultraman，字数并不多，但赛罗念出了关键词句：“经过测试检验，双方同步率已从27％上升至38％，在可预期的时间内，有望增加至40％，故按照相关规定，申请正式公证结为契约者并记入双方档案。申请人：贝利亚，肯。”

“契约者？是什么？”捷德听完看向赛罗，而赛罗也摇头。

希卡利叹了口气，决定从头解释：“你们应该知道，Ultraman是26万年前在超进化事件中诞生的，但超进化并不是一蹴而就，刚开始变异的那些人寿命并不长，有些甚至很快就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加上战争的影响，最开始的几代Ultraman的寿命完全不能和现在比。实际上，直到大队长他们的父辈，光之国才开始诞生十万岁以上的Ultraman，一个重要的原因是，Ultraman的生理结构和生理活动研究在那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总结出了如何‘融合’才能最大效率地度过‘适应期’，所以极大地延长了彼此的寿命，当然也和高功率等离子火花塔的建成密不可分。可是他们也同时发现，有些个体出于基因的异变，天然地难以与其他同类融合，很不幸贝利亚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连他身体上的花纹也一般Ultraman更加尖锐。从历史来看，他这种情况不是夭折，就是英年早逝，因为用来替代光之融合的药物本身副作用也很强烈。然而贝利亚不仅活了下来，并且成长为强大的奥特战士。”

“是因为他得到了大队长的帮助？”联系到那份文件以及星空球，赛罗似乎明白了什么。

给了赛罗一个肯定的目光后，希卡利继续说下去：“实际上，高功率等离子火花塔的建成某种程上促进了Ultraman的第二次超进化，体质和技能都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同时高强度的辐射还增加了基因的多样性，贝利亚就是其中一例。大队长是当时极少数能够保持和贝利亚持续融合的Ultraman。当然更加贴切描述是，只有他坚持了下来，而融合带来的影响是相互的，所以时间一久，贝利亚的光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者，但这中间耗费了相当漫长的时光。即便如此，愿意与贝利亚融合的奥特战士也不多，毕竟贝利亚长期只与大队长融合，光域特化过于严重。按照规定，光域特化的Ultraman必须在银十字登记的自己适应的融合者们，这样的组合被称作‘契约者’，贝利亚是唯一一个仅有一位契约者的记录人员。但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少，所以这条规定也被废除了，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因为就连我小时候也没有听说过。”

讲到这里，希卡利捧起星空球，语气里颇有几分怀念：“佐菲曾经帮我从贝利亚手中将它借来做研究，这的确是一件非常精妙的仪器，甚至也可以称为艺术品，那时候带给我很大震撼，很难想象大队长当初花了多少心血研制它。这里面储备的是大队长的能量，所以也只有他才能启动。”说罢又将星空球还给捷德。

看着捷德若有所思的样子，希卡利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有话想说，但是原谅我无法为你解释太多，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贝利亚，那答案只有大队长，而且我相信，大队长也在等着你。”

送走捷德和赛罗之后，希卡利打开语音通讯，听着仪器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感慨：“大队长是真的沉得住气，你说他会把真相都告诉捷德吗？”

“那就要看，他把什么定义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