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莎包

  本来想继续写《完璧》的，然而还是霍金这小两口好写啊然后又是他俩【划掉】 @冷西皮巨萌星 跟她的一篇赵霍内容有关联，而且都是冷CP【( >﹏<。)～呜呜呜…… 】

  小王纸生长的河西地区是木有老虎的，所以他没见过。当时的秦岭关中等地都有华南虎出没。

  啊，感觉把这两只写得好欢脱，果然是年少轻狂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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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日磾第一次见到老虎是在甘泉宫。

  那也是他第一次跟随陛下出行，在元鼎四年春日的某一天，光风转蕙，草长莺飞，四匹白马在阳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神骏威武。当时陛下临上车前问霍光“大将军今日怎么不见”，霍光回复说是又犯了旧疾，在家养病。

“左养右养，什么时候养好过。”天子嘀咕了这么一句，神色有些不悦。待他进入车中坐下，金日磾悄悄拉住霍光问：“大将军真是病了么？怎么昨日没听你提起？”

  果然霍光笑了，低声说道：“那是他懒得出门，又在装呢。可不许跟别人说，陛下也不行。”

“别人我也不认识，跟谁说去。你快上去吧，要走了。”

  天子此回到甘泉宫，乃是要召见康王后推荐的方士。但在此之前却特地带金日磾四处走了一遭，尤其是站在高台之上远眺长安，沃野千里，人烟阜盛，金日磾那颇为震撼的神情让他十分得意，随即却又想起一件事来：

“上个月和你舅舅打赌，让你带翁叔读书学礼，这快一个月过去了，你都教了些什么？”

“主要是习字和句读，还有宫中的各种仪礼规定。”霍光一愣，想了想才回答。

“别的呢，我可是听说你特地跑到太学又是借书又是请教，老先生跟我抱怨，当初教你们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么勤快。”天子表情似乎有些戏谑。

“还，还有《毛诗》，不过还没讲多少。”听了这话，霍光低头，倒有些脸红。

“那就背首会了的。圣人登高必赋，今日登临揽胜，哪有不诵诗歌的道理。”见霍光似要起头，天子又说，“让翁叔自己挑，倒要听听讲了哪几首。”

  可金日磾好像一时都忘了，站在那里垂首不语。霍光见状，只好偷偷地在袖子底下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园，可金日磾就像没看见一般。

  正暗自着急时，却听见他缓缓开口：“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时清风习习，四周竹木摇曳，沙沙作响，倒是十分应景，再看陛下目光悠远，若有所思，仿佛回忆起了什么。

“你刚刚吓死我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倒像是我不学好，什么也没教会你似的。”待陛下召见栾大后，霍光与金日磾便退出殿外。一走下台阶，霍光便轻轻击了金日磾一下，正打在腰背上，像是埋怨，金日磾却只是含笑不语，半晌才说道：“我才是要被吓死的，谁知道陛下突然要我背诗。”

  说到诗，霍光便想起来：“本来我指木园是想让你背《斯干》，这边的几处宫室都是陛下下令新建的，恰好和它的主旨相符，而且这首陛下也喜欢，谁知你居然选的是《淇奥》。”

“那个那么长，我怎么记得住，就算我记得住，陛下也未必耐心听。而且，我觉得陛下肯定更喜欢《淇奥》。”金日磾有些狡黠地笑道，随即又有些担忧，“子孟，你说我要是今年学不完那么多书，大将军的玉佩是不是就要不回来了？他会不会怪罪我？我是挺怕他的。”

 “说得好像我不怕他一样。”霍光暗暗翻了个白眼，凑近放低了声音说，“那玉佩听他说是陛下当年送给他的，你可不能让他输了赌约，否则他要是把我怎么样，我可饶不了你!”

  金日磾听了不觉神色一变，磕磕绊绊，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霍光却背过身在憋笑，然后转过来拍他胳膊安慰他：“骗你的，当真了还。这种赌约他跟陛下打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哪一回认真了。不过你可不能懈怠，他们不在意我还在意呢。”

  正说着，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来，说是宫外巡逻的士兵有发现。

  看着笼子里低伏的活物，金日磾不觉在霍光耳边感叹了一句：“好大的猫啊！”结果被霍光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是老虎！”

“我又没见过老虎，当然不知道。”金日磾小声嘟囔。

“霍侍中，这是只幼虎，怕是得了什么病才这么怏怏的，应该是迷迷糊糊撞到咱们的陷阱里来了，现在拿它怎么样才好？”几个侍卫都围着笼子，看着霍光。

  霍光绕着笼子端详了一回，那小老虎果然乖乖地趴在笼子里，眼睛滴溜溜地随着他转。最后霍光只得说：“你们先看着它，等我回去禀告陛下。依我看，可能还是会送到上林苑养着。”

  在回去的路上，金日磾有些好奇：“那种大猫也能养着啊?”

“当然能了。陛下可是很喜欢养这些猛兽的，而且……”说着，霍光神情不觉有些黯然，语气也低沉了几分，“当初赵司马曾捡到一只猫，把它送给我哥哥，然后哥哥把它养在上林苑里，谁知最后长成了不得了的东西。想想，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金日磾说：“其实，我见过骠骑将军一面。归附那年，浑邪王将我和母亲兄弟一起献出来，霍将军在大帐里还问过我几句话。”

“既然这样，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哥哥回到长安之后，跟我们提起过你。”霍光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金日磾，“他说有个小王子不卑不亢地回话，他觉得那个人很不错。”

“真的么……”金日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了，只是没想到还会有见面认识的一天。”霍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移开目光还未迈开步子，衣袖就被金日磾牵住。

“那……我也再告诉你一件事。”金日磾突然有些拘谨，“陛下给我取字翁叔，其实我小名用匈奴话念起来和这个读音很接近，虽然陛下肯定不知道这个。”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霍光轻轻拂开他的手。

“你跟我说了两件事，我，我也得回你两件吧，那什么……礼尚往来？”——霍光不得不承认当时金日磾的语气神情让他一时心跳快了许多。

  回到殿门外，却看见大将军和陛下站在台阶上，夕阳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只听见陛下有些没好气地说：“这么点事也值得大将军特地跑一趟？回头山风一吹，再养个七八天的病，倒替桑弘羊省了一个月的俸钱。”

  然后便是大将军例行请罪，但面上却有些讪讪的。

  霍光见陛下并不是十分恼怒，便向前禀报了侍卫在后山意外抓到幼虎一事。

  天子觉得好奇，打算前去一探究竟，便转头对大将军说：“天色已晚，大将军也回不了长安了，随我一同去见见那小家伙吧。那些事想必也急不了这一两天，等回去再从长计议。”

“既如此，臣便随陛下前去。”

  霍光听了立刻拉着金日磾去找马，后山离这儿可有一段路呢。

  此时四月中旬，长安城内百花凋谢，而这甘泉山中却正是锦绣葳蕤的时候，因此天子又盘桓了两日，把四处都逛遍了才兴尽而归，临行前特地吩咐带上那只幼虎，果然是打算养在上林苑。

“陛下这回倒是好兴头，把往常不去的地方都去了。”霍光一边安排车马随从，一边跟金日磾说，“就是咱们跟在后面，走的脚疼。”

“陛下恐怕也劳累吧，都这时候了还没起呢。”金日磾抬头看了看，“天气倒挺好的。”

  闲话了半天，才看见陛下和大将军过来。虽然看上去陛下还有些困倦，但心情却显然不错。霍光注意到那枚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大将军身上，但他不打算马上告诉金日磾，也不打算开口询问。返程是大将军骖乘，霍光只能坐在后面的副车里，临上车前，他特地看了看前方，恰好金日磾此时也回头，对他微笑致意，霍光心中一颤，嘴角不觉上扬。

  今日天气确实令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