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莎包

脑洞难产综合征兼懒癌晚期患者。

【汉武/伉说】沧浪

迷之有毒的冷cp,然而感觉很有yy空间,而且很带感qvq

元鼎六年,韩说出兵东越,封按道侯。

我只是yy卫伉跟着一起打酱油去了orz

想知道能不能拉几个菇凉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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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说并不想见到卫伉。

可散朝后天子命他留下,对他说:“你还记得卫伉么,如今也大了,让他跟你出去见见世面。如何?”

这不是商议,是命令。

“诺。”拱手领命,退出殿外。回去的路上,有个白衣少年立在水池那边,不知在看什么。韩说认出那是卫伉,但他不想打招呼,径直走了。

他们即将有几个月时间相处。

 

东越王反叛,朝廷进剿不利,为此已经杀了两名将军。现在大任落到韩说身上。“横海将军,横海……”韩说想,不知那小子有没有本事跟他去见这个世面。

卫伉果然没这个福气。一到句章就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没几天人便瘦了一圈。韩说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蜷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医官说他需得静养。

“卫伉,卫伉。”韩说轻轻唤他,见他睁眼,说:“眼下战备还有日子,你可得赶快把病养好,不然大军开拔,你只能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了。”

卫伉费力地拉住他衣袖,缓缓点头。

终于他赶在楼船起锚之前恢复元气,却又在甲板上吐了起来。韩说差点派人将他用小船送回去,结果卫伉在眩晕了半个时辰后,竟然渐渐好转,歪靠着舱柱,嘴角扯出微笑,眼睛半睁,有气无力地对他说:“你别想赶我走。”

韩说微微皱眉,吩咐医官好生照料,便去四处巡视。

 

韩说觉得卫伉是个很好的孩子,乖巧,机灵,谦逊好学,不像其他贵家公子那样趾高气扬,就是在某些事情上过于天真。

而卫伉总嫌弃韩说把自己当做小孩。

“可你这样不就是个孩子么?”韩说也无奈,卫伉有时候固执的要命。

就如三年前被他气跑,然后就没再主动跟他说过话。

真是少年心性。

但这样也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随心所欲,不用管别人脸色。

想到这里,韩说竟然有点羡慕卫伉。

 

大军从句章渡海出发,近海航行四天后将登陆东越地面。

卫伉第二天缓过来后走出船舱,上到甲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海。咸腥的海风带着冷意灌进胸腔,一时间卫伉差点又要呕吐。他扶着船舷,努力调整呼吸,突然有只手在顺抚他的后背。

回头一看,果然是韩说。

“还在晕?”

卫伉摇头,直起身,哼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就比汾河上颠簸些罢了。”

“那就好。这里风大,看一会儿记得回屋,小心着凉。”韩说见他没事,正打算离开。

“你不看看?”

韩说转身,有些好笑:“我从昨日看到现在,也就这些海浪白云,还能看出花不成?”

“我是说你不陪我看看?今天我生日。”卫伉声音不大,吐字清晰。

韩说一愣,想起卫伉确实是九月生的,当时所有将校还都去给卫青道喜。那时候卫伉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一晃就已快和自己一样高。

卫伉见他迟疑,心下没趣,拱手道:“将军军务在身,卫伉不便叨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甲板,韩说暗自叹气。

这小崽子越来越不好相处了。

 

虽然如此,到底是他生日。韩说有心替他庆祝,可行军途中,一不许饮酒,二不许作乐,他也无奈何。

夜幕降临,海天交接之处泛起薄雾,洇湿了本就不那么明朗的月光。一波波的海浪拍打着船舱,灯火有些摇晃。韩说正在雀室中查看舆图,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进来以后,却是卫伉,拿着一卷竹简。

韩说知道从长安出发后,卫伉几乎每天都会写日记。随军一趟不容易,不能白走一遭。

“怎么了?”他和声问道。

卫伉把竹简放到他面前,在几案对面坐下,说:“大将军要我回京以后交一篇书志,我暂时写了这么些,你帮我看看?”

韩说拿起扫了一遍,放下,问他:“你对此次东越战事作何看法?”

卫伉一愣,思索一回,眨眨眼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何意?”

“东越蕞尔蛮夷,岂能与我大汉抗衡?如今大军压境,国内必然生变。届时以利诱之,必然归顺朝廷,为我所用。”

“这些还是套话,具体呢?”韩说起身,引他到舆图前,“你看,后天我们就在这里上岸,之后又该如何?”

卫伉之前一直在生病,还没好好分析过这地形局势。眼下韩说又要听他具体部署,只得临时上阵。韩说站在一旁看他抿着嘴,眉头微皱双眼盯着舆图,那神情竟真有几分大将军的模样。

船还在航行着,几个大浪打来,一时有些摇晃。屋内的灯火也开始忽明忽暗,韩说拿起剪子剔去灯花,有一盏小灯持在卫伉手里。韩说一边剪芯一边问:“想得如何了?”

昏黄的火焰跳跃在年轻的脸庞上,映得那双黑眸更加透亮。终于,嘴唇张开:“吴阳。”

“我军已兵分三路进发,一旦杨将军夺回武林、王中尉夺回梅岭,则东越后路已断,我方自东渡海而来,前后夹击,东越已唾手可得。东越王馀善骄横跋扈,出尔反尔,前任越王便是为他所杀,何况东越国内二王并立,我想另一位繇王不会无动于衷。陛下曾口赞繇王知礼识义,只需晓情喻理,则繇王必然归附。思前想后,没有比越衍侯吴阳更适合的人选了。他本就是奉命前去晓谕,可惜馀善不听。如今他驻守汉阳,乃是紧要之处,此次只要能争取此人,命其诛杀馀善,率众归降,将军便可坐享其功。”

卫伉一口气倒完,然后颇有些得意地看向韩说。韩说将小灯从他手中取走,放在案上,坐下抬头问他:“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卫伉不解。

“杀了馀善之后,东越之事难道就如此做了?此事发端于建元六年,馀善仗着山长路远,大军行动不易才让他活到如今。平乱之后,又当如何处置?”韩说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卫伉。

卫伉回头看看舆图,又看看韩说,略有些震惊:“陛下不会是……又要迁民内附?”

韩说点头,缓缓开口:“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否则一旦内部生变,必然牵连到朝廷和临边郡县,发兵招抚,总要劳民伤财。江淮卑湿,中原之人不愿前往,迁民内附,一能解除边患,二能充实赋税。军旅之事须合庙堂之算,你只关注行军打仗的话,恐怕不能让大将军满意。另外,此战过后,陛下必定会命我等如此行事。你我恐怕,要多绕些远路了。”

“能赶上明年封禅么?我听说打算定在冬至。”卫伉突然问。

韩说笑了:“那我派人先送你回去,如果你怕——”

“我要跟你一起走!”卫伉打断他,那声音震得案上的灯火也动了两下。

一时间沉默横亘在屋内,只有海浪不断地拍打着楼船。

 

此后的进展与卫伉所预料的相差不大。越衍侯率部众七百人反,与繇王诛杀馀善,余者纷纷投降。东越之乱就此平定。

使者到来那天,卫伉正缠着一位老者要他带自己去城外看悬棺。韩说怕他出事,命令一队军士跟在其后。这里山水秀丽,与长安大不相同,加上各种奇花异草,卫伉在那片山谷中足足流连了两天才回去。好容易回到王城,却发现所有人都在走进走出,搬东运西。一问,果然圣旨下来,要求迁民内附,一应物什能带则带,凡是粗重家伙全部遗弃。卫伉听了大叹可惜。

“趁着还能看,赶紧到处逛去,到时候连这王宫都要一并烧掉。”韩说并其他几位将军至圣旨到后,来不及高兴封官进爵,便为这事忙的脚不沾地。

“烧掉?”卫伉不觉惊讶,又赶紧捂住嘴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他,“真的要烧掉,这屋子还挺好看的……”

“不然呢?是留给山林野兽还是匪盗流寇?”韩说看他有些失落,便拉他到一边,“想不通就慢慢想,现在也没空多和你说话。陛下催得紧,必须马上返程。你要真可惜就到处走走,记在你心里。”

“那我帮你做事去。”卫伉急忙说道。

韩说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说:“你替我四处看看,就比什么都强。”

 

他们到底在正月之前回到了长安。

从九月初到十二月中旬,差不多四个月。卫伉第一次离开长安这么远,见到和通都大邑完全不一样的风光,见到了浩瀚无垠的大海,见到了连绵不绝的青山,见到了九曲回肠的河流,也见到和中原博冠峨带文质彬彬的公子们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们披发文身短小精悍,说着根本听不懂的话,吃着完全不一样的饮食,信奉者奇奇怪怪的神灵。就是这样一群人,最后被他们带领的汉军打败,连人带财一起遥遥北上,定居于江淮。

他也第一次发现他所在的国家土地是如此广袤,人民是如此众多,城池是如此方正,军队是如此的雄壮……这就是天下,是未央宫里那位天子的天下,也是他这个十八岁少年的天下。

卫伉觉得自己真的是,狠狠地见了一回世面。

前十八年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如这四个月来的精彩曲折,出发前他还有些踟蹰,但现在只觉得过去的太快,甚至有些觉得自己像做梦,前天还在海上,今天就又到了大山之中,再一眨眼就又回到了长安。

回到长安,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也要,和韩说分别了。

 

韩说也觉得卫伉除了病重那几天,几乎一直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之中。回京时和着细细的飞雪,他和卫伉并肩骑着马,踏过长安的街道。卫伉脸上漾着笑意,似乎在哼歌,飘飘然的模样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

真是少年心性。韩说想。

出征前他见到卫伉,白衣小冠,带着浅笑牵马站在军营门口。韩说还有些尴尬,卫伉却只如平常一般拱手行礼。日色晶明,风淡云轻,倒像他多虑了。

长途远征并非快事,卫伉却觉得新奇有味,韩说得他一路相伴,竟也生出几分旅行游览的意趣。过了两三年,卫伉还是那么好玩,休息时便要四处走动,还总想拉着韩说一起,哪怕只是陪他到衙署前面的街上买零嘴。不过当他伏案读书,或者跟着韩说一起分析战局时,神情严肃,目光坚定,明明只着布衣,却跟披了铠甲一般,真像个将兵之人。如果他一直这么沉稳冷静就好了,但那就不是卫伉。韩说只能叹气。卫伉就是卫伉,不像他父亲,也不像他的表兄。

他总是会在你高兴的时候,给你点难堪。

而你拿他毫无办法。

 

回途中,韩说和他一起字斟句酌地完成了将要交给大将军的那篇文章。他还一路搜集了不少奇闻异事,整理完毕后一一抄录到一卷丝帛上。“这是要送给陛下的,他最喜欢这些。”韩说记得卫伉抄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离开书案,伸了长长一个懒腰,待墨迹干后,细细地卷起束好,放在特制的漆条盒中。还有一堆要带给兄弟姐妹们的小玩意儿,装了满满一箱。而交给大将军的竹简和献给陛下的帛书,这两件他一直贴身带着,生怕和别的东西混了。

韩说见了说笑道:“我带了你四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该送一样给我。”

然后少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放下手里的玩具,起身抬头认真地说:“我欠你一件礼物,以后会给你的。”

“……”韩说心底一颤,卫伉这是又卯上了。

正想转身出去,却被他扯住衣袖。

“我过生日那天,你什么表示都没有。我也不要你送我什么,我只是有事想问你,你一定要说真话。”卫伉说的很慢,好像每个字都转了千遍才吐出来。

韩说很想逃走,但是脚好生了根,连关节也被冻住了,他只听见自己张开嘴,说:“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这两年我为什么生你气?”卫伉没有放手,仍看着他。

“不想。”韩说偏过头,脱口而出,随即又说,“你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卫伉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声音有些颤抖,“那时候我是认真的,现在也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韩说回过头,看着他,叹气道:“我就是信你又能怎么样?”

卫伉说不出话了,慢慢地松开手,无力地垂下,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久到韩说打算跨步离开,他才问:“那你一路上照看我,只是因为陛下的旨意?还有以前,只是因为我父亲的脸面?”

韩说停在那里,说:“你为什么非得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卫伉没有看他,低低地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不会这么问。所以你必须告诉我。”

“还有私心。”安静了好一会儿,卫伉听见这句话,他抬头,看见韩说盯着案上的烛火出神。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扭捏着说:“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是。”韩说拒绝得很干脆。

卫伉站在那里,艰难地移动脚步,声音很轻:“没关系……有就好,有就好了。”

韩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头一直往下掉。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跟卫伉的之间总是结束得这么急促尴尬,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走向死路。所以他害怕见到他。

例外的是这次长途远征,韩说觉得他俩终于相处正常了。结果还是这样。不过卫伉之后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好像那个下午的对话只是一场不存在的幻梦。他们又回到了开始的模式,相安无事。

  

一路行直到宫门前,卫伉此次并无职务,也无功劳,因此不能进殿。他就在街道尽头跟韩说微笑道别:

“那,我先走了。”

那一刻,韩说耳边忽然回想起某个夜晚的潮声。

少年拿起竹简,开门,回头,嘴角扬起:

“那,我先走了。”

腥冷的海风吹入,烛火摇曳,万籁俱静,只有海浪还在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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