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莎包

脑洞难产综合征兼懒癌晚期患者。

【刘卫/卫刘】遗曲

新年第一发,献给陛下和大将军

文青陛下&文盲大将军

虽然一般都说《秋风辞》是元鼎四年祭祀汾阴时的作品,但是我看过一篇论文,认为并不是,因为那年是十一月去的,和诗里描绘的风景不一样,考据的结果是天汉年间,这个结论我还是相对信服的,本文采取的就是这个结论,大家姑妄观之。

注:司马相如,元狩五年下线,死前遗留《封禅书》一卷交于陛下,劝其封禅,但是是假托一位【大司马】的口吻,我就认为是假托卫帅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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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刘彻又提起写诗做赋,卫青觉得这趟汾阴之行还是很痛快的。

虽然很累,礼仪繁琐而冗长。

虽然很饿,宴会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终于天子传口谕准许百官自行休整,卫青觉得那一瞬间,环绕四周的灯火顿时都鲜亮了许多。文武百官开始陆续告退。

但他走不了。

 

好在天子自己也是半饥半饱,跟随其后转到偏殿,内侍们正忙着布食。

“虽然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可有时候也觉得太麻烦了。”刘彻感慨道。

“陛下初次祭拜后土,还是郑重些好。”卫青回答。

“所以也只跟你发发牢骚,往后还要准备泰山封禅,这还没定下来,那些儒生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此时关乎国体,自然慎之再慎。”

“先不管它,吃吧。”刘彻向卫青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后却没有举筷,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青吃了两口才发觉,咽下食物,问:“陛下,还有何事?”

刘彻回过神,笑了:“只是见这席面,突然想到司马相如,那年冬天咱们一起饮酒赏梅,何等逍遥。”

随即又微微叹气:“一去五年,如今真要封禅,他却见不到了。”

卫青心里也沉重起来,那年意外大雪,他们一帮臣子困在未央宫,刘彻一时兴起干脆下令摆宴,饮酒作乐,赏雪联诗,连最不爱这些的霍去病都被逼着凑了一句。他做的还挺好,反正卫青觉得比自己的强,要不是司马相如反应快,到他这儿就得断下去了。当时殿中诸人,如今一个也无。

往事突然重提,一时君臣二人都免不了沉寂。

 

许是为了解闷,刘彻稍后又说起司马相如留下来的《封禅书》,一边捞镬斗里的涮菜,一边打趣:“他把你抬出来,你就没什么想法?”

卫青有些不好意思:“臣要是真像那样满腹经纶,倒是求之不得。”

“其他劝表看过没有?”

“没看,太长了,估计都一个意思。”卫青刚说完,刘彻不知道怎么就呛到了,内侍赶紧上前,忙乱了几下,刘彻缓过劲来,大笑两声:

“我就知道——”

卫青自己也低头笑:“陛下知道,臣最怕看这种引经据典的文章。”

“你自己不爱读书,怪谁。”刘彻哼笑。

卫青顿了顿,说:“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

“这是太史令司马谈《论六家之要指》里的话,我也很赞成。说起来,满朝文武,我就想看他的上表。可惜,老先生无心于此,就剩那些儒生最高兴。”

卫青微笑,知道他的君王并不像表面那样尊崇儒术,实际上他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

“听说老先生的长子司马迁已漫游归来,想必不久也将入京供职。老先生对他寄予众望,又受业于董仲舒、孔安国两位当世大儒,或许这锦绣文章会是由他来做。”

“那倒也是,后生可畏,说不定比他老子写的还要好。”

 

不知不觉间已是天色渐暗,撤去筵席,刘彻邀卫青登楼眺望。

这后土祠本是周秦就有的,而今修缮一新,又扩充了不少,殿宇重重,好不威严。所登之楼位于东隅,依着峨嵋岭,西面便是黄河,波浪滔滔,远远地流动着。那轮残阳已被沉沉暮色吞噬,只留下半边红紫相叠的天空,原野一片昏黄,四下灯火纷纷点起。

揽胜之余,刘彻突然说要作诗,卫青正准备洗耳恭听,却被告知是要自己来。

卫青眨着眼,好像听错了一般。刘彻却只看着他微笑,余光映在身上,倒像镀了一层金边。

“陛下说笑了,臣哪像会作诗的人。”卫青赶紧摇头,四周一看,木叶尽脱,满目萧然。

“怎么不像,柏梁台上不是接的挺好,还是两句,我都没你多。”刘彻的笑意更深了。

卫青退开几步,还是推辞。见刘彻向自己踱步走来,还想后退,又觉得不好,便站在原地,偏头望天。

“一直都只见那些精雕细琢的句子,这两年渐渐觉得率性而作的反倒更有意思。”刘彻走到他面前,神情认真。

如此卫青也只好答应,左思右想,终于开口:“秋……秋风起兮白云飞……”

谁知刘彻却笑:“这不是学高祖皇帝的《大风歌》么。”

卫青哭笑不得:“可是臣没想那么多啊。”

“那下一句呢?”

“草木黄落兮雁南飞……”卫青将刘彻又有话要讲,便说:“不知臣这句又学了哪里?”

刘彻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有些狡黠地问道:“读过宋玉的《九辩》么?”

“没读过。”

沉默了一会儿,刘彻忽然大笑起来,惊起了屋檐下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笑够了之后向前抓起卫青的衣袖又放开:“然后呢?”

卫青垂眼又抬起,一脸恳切地回道:“没有了,臣真的只能憋出这么两句。”

刘彻颇有些得意:“可你这两句做的非常好啊,不比那些吟诗作赋的差,甚至还要好。”

“陛下不是说,都是学的别人么?”卫青不解。

“我说你就信了?何况也没有照原样抄,谁会管。”刘彻摆摆手,将这两句自吟了两遍,说,“后面的我替你续上,兰有秀兮菊有芳……”

念罢有些叹气,只可惜眼下是十一月,花草都凋萎了。

“这回是第一次,往后肯定还要来,到时候就挑一个真正有花有草的日子。这句还是换掉吧……”

正在思索时,内侍打着灯笼上来禀告。

有人在野外掘出一个宝鼎,特地献上。

下楼时,刘彻没忘记跟卫青说:“你的这两句诗,我替你收着,等有空你再续上。”

卫青有些无奈,微微叹气:“臣这两句诗,就送给陛下吧。”

半明半暗之间,卫青觉得刘彻笑得特别奸猾。

 

尾声

后来刘彻确实在一个兰菊芬芳的日子再次来到汾阴。

那两句诗也确实有了很完美的后续。

但这一切都跟卫青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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