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天来临（六）
啊啊啊，我终于写到老贝和肯爹见面了o(╥﹏╥)o虽然和我一开始的脑洞差了好多，但总之是写出来了，冷cp太难了，全靠自割腿肉orz。
文中提及契约者有关设定请看《追光者》 中 （一） （二） （三） （四）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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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光之国的陵园坐落在中央城市的边缘地带，沿着缓坡矗立着森森碑林，由一种近乎透明的特殊材质构成，在等离子火花的照耀下，封印在其中的光核会折射出闪深幽而庄重的破碎光芒，那是去世的历代Ultraman留在世间最后的遗物。
贝利亚此时正在空无一人的陵园中穿行，他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要亲自验证一件事。他的目光没有往身边那些无言的纪念上流连，即使他还记得在何处沉睡着他过去的同伴们，但眼下，贝利亚必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单独行动时间——
他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墓碑。
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贝利亚的脑海里回闪着当时的画面，他站在陵园的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市，战争的阴霾笼罩在天空中，火花塔依旧闪耀，城市在静静地等候着决战，这就是他要付出生命守护的地方。肯走过来，轻轻地对他叹息：“有必要这样做吗？”
“没有做好牺牲的觉悟，怎么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贝利亚记得自己是这样回复他相伴已久的战友。
“既然如此，记得把你旁边那个位置留给我。”轻笑一声后，肯拍着自己的肩，许下这样的诺言。
之后，是遮天蔽日的黑暗，是奋不顾身的厮杀，是拼尽全力的一击……
贝利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关于自己牺牲的结局，他早有预感，甚至连自己的最终归宿都已经选定。但是这几天的相处，别样的拘束和莫名的困惑始终萦绕在心头，他不得不如此行动，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前，贝利亚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他深深呼吸，试图稳住心神，然后一步一步走上那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缓坡。
那块属于他的墓碑如同水晶一般澄澈透明，静静地站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的城市。
贝利亚慢慢地走近，眼神凝固在碑身上，他没有发现铭文，只有一个特殊的刻印，那是当时他特地留下的记号。墓碑中央封印着的那团光，自远处看，与周围其他的光核并无异样，但是当贝利亚屏息凝神，伸手触摸时，从指尖猛然传来一阵刺痛，下意识间缩回，贝利亚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指尖涌向自己的心口，却转瞬即逝。抿着嘴唇，贝利亚决定再度伸手，奇怪的是，这次的痛感消失了，然而那随之涌动而来的绵密光流却令他吃惊——那里埋葬着得竟然是肯的光团！
剧烈的爆炸在他大脑中此起彼伏，贝利亚后退数步，痛苦地捂住头颅，他的身体好像正在从内部被人无情地撕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一点也无法舒缓周身的痛楚，更多破碎的画面开始涌现出来，尖锐的喊叫，怪异的怒吼，五彩斑斓的光线，扭曲的人影来回晃荡，是谁在呼喊他的名字？是谁点燃这片燃烧的火海？他们在说什么？火花塔？怪兽？地球？……
头晕目眩，无法言语，贝利亚强拖着濒临奔溃的身体，还未等他走出多远，便脚下一软，沿着缓坡滚落倒地。
又是那股熟悉的暖流，贝利亚的意识渐渐恢复，朦胧之中，他呢喃道：“肯，怎么是你？”
银红相间的身影逐渐清晰，却不是肯，而是玛丽。
“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这样独自跑出来，捷德心里很担忧呢。”银十字队长熟练地将贝利亚从地上扶起来，她的治愈光线也已经变淡，很快消散在了空气中。
贝利亚直直盯着曾经的伙伴，他突然确切地意识到，原来玛丽和肯真的已经结为夫妻了，连孩子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的光域怎么可能不互相融合。沉默了半晌，他突然发问：“明明是肯教给他的招式，泰罗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那孩子一贯如此。”玛丽有些无奈，摇摇头，“总不喜欢别人将他和他父亲相提并论。”
贝利亚的目光从玛丽身上移开，轻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是啊，奥特之父，奥特之母，真是再好不过的称号了。”
玛丽垂眸，没有应答，只是告诉他，肯已经回到光之国，贝利亚随时可以去找他。
“玛丽，肯曾经骗过我。”贝利亚转过身，在玛丽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神逐渐阴沉，“你呢？你也会骗我吗？”
不等对方开口，贝利亚又像放下什么心结似的，舒了一口气：“算了，我走了。”
目送着贝利亚远去之后，佐菲才从一旁的墓碑后转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光屏：“希卡利刚刚说，这轮宇宙风暴已经接近尾声。”
银十字队长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养子，幽幽叹息：“这出戏，总算也要落幕了。”
“可是他会到这里来，必然是已经起了疑心。”佐菲走近，话语里流露出担忧。
“本来就是瞒不住的事，只不过，历史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按照玛丽的说法，肯会在老地方等他。贝利亚当然知道“老地方”指的是哪里，果然，当他跃上银之广场时，那个红色的背影早已映入他的眼帘。
似乎是感应到了来人，贝利亚看见对方缓缓回身，那双沉静温和的眼睛此刻正凝聚在他身上。
呼唤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直到贝利亚走到肯眼前，他都没能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肯的声音轻飘飘地落进了贝利亚耳中，化解了他喉间的凝滞。
可你却比从前老去了许多。——这话只是在那一瞬间闪现，最终贝利亚缓缓开口：“看来我的确离开了很久。”
肯只是淡淡微笑着，他伸出手搭上贝利亚的左肩，披风幽凉的触感滑过贝利亚的手肘，令他感到一丝颤抖。
就像过去无数次的融合那样，贝利亚配合着打开了自己的光域，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的计时器，不知何时已经暗淡了好些，但很快，它又在肯绵密深邃的光域里恢复为晶莹的湛蓝色。
当淡金色的光子彻底收拢之后，贝利亚向他久别重逢的战友提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的墓碑里会是你的光团？”
“……贝利亚，你甘心吗？”思索了片刻后，肯反问道，“独自一人消失在异空间的裂缝中，这样的结局，你能接受吗？”
贝利亚一愣，随即嗤笑：“玛丽之前可没跟我说这么详细。”但很快他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在沉默中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往广场中央的雕塑走去，肯与他并肩而行，一路无言，最后两人在雕塑下的长椅上坐下。
“如果我到底逃不脱死去的命运……”贝利亚攥紧双拳，侧身看向紧挨着自己的老友，声音不觉带上一丝哽咽，“那么最好的时机，是不是牺牲在安培拉的手下？”
贝利亚知道这个问题过于残忍，他也隐约猜测到了答案，只是仍然希望听到对方的回应。
“贝利亚……”肯终于开口，他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神情庄重，仿佛即将宣读誓言，“你是知道的，你是我最重要的战友，你我的生命也早就捆绑在了一起，所以你的离去，对我而言，就是要舍弃自己的半条命。自你走后，我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履行那个约定。”
说着，肯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朝上，略微调整之后，贝利亚清楚地看到，在那红色的皮肤下，一道金色的疤痕逐渐浮现——那不是战斗留下的印记，而更像是，自残。
短暂的震惊之后，贝利亚搭上肯的手腕，轻轻覆住那条疤痕，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却毫无声息。他能够想象肯是如何站在自己的墓碑前，割开自己的手腕，那些温暖的金色光子又是如何流散出来，凝结成团，并最终被封印进水晶般的墓碑中，代替尸骨无存的自己长眠于此。没有任何言语适合在此刻表达，唯有沉默在交流着彼此的心事。
“宇宙风暴就要结束了。”不知过了多久，肯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贝利亚，去和捷德好好道个别吧，他一直都很挂念你。”
“你说，在我回去之后，还会记得现在的事吗？”贝利亚偏过头，略微往后靠在长椅背上。
肯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你希望我记得吗？”
“……”
“肯，玛丽说你安培拉给你留下了旧伤，现在如何了？”贝利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肯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自己腰际间的旧伤展露出来，那道粗粝的金色疤痕如同利刃嵌入了他的身体中，又像是短鞭抽在打着贝利亚的心。
“……为什么一定要救我呢？”贝利亚终于没能忍住，他抓住对方的披风边缘紧捏着，声音开始发颤，“如果不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你的伤完全可以治好，根本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你是为了掩护我，才接下了安培拉的攻击，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你丢下！”肯也没能维持住他的冷静平和，他按住贝利亚紧捏着的拳头，一点点掰开，然后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腰间，“你感受到了吗？这可是你的力量。”
原来那道伤痕表面还附着了一层能量，粗糙坚硬的光子编织成无形的铠甲守护着战士的躯体——那些都是贝利亚的光。
“你忘了吗，我们缔结过契约，而契约者之间是要互相分享生命的。”肯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他说：“我是救了你，可你在后来也救了我啊……一直到今天，你留给我的力量也依旧在守护着我。”
“所以，不要轻易地否定过去，贝利亚。”
“无论你将来记不记得现在的事，但是过往的一切，会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
